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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萧海水墨作品观想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茫茫天地意,画以写吾心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萧海水墨观想  
   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一    
             半年前,在吉安美术馆撞见萧海,顺道就去参观了他的工作室,才知这个相识多年的“熟人”非但书法精湛,国画亦很了不得。  我不是专业的鉴赏者,甚至审美全凭感性直觉。幸好黑格尔说过:“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”,否则我绝不敢贸然去解读艺术家的墨迹。  萧海画山水,画花鸟,也画风物,画的都是熟悉的景与物。而他所有的作品里最让我出神的,便是他画得最多的狗尾巴草了。观一幅画,要看画家能不能给你提供画外的东西,让你超脱出去。画,不止于视觉,它能让你出神,或者说神游,那便是一幅杰作了。  我以为萧海的“狗尾巴草”便是他的杰作。  没人在乎的野草,但萧海在乎;没人着笔这平常得近乎卑贱的植物,但萧海一次又一次为之沉迷。单一的题材往往最难传达,萧海却敢于不断冒险,而我不论近观还是远望这一幅幅水墨狗尾巴草,“悠悠”、“渺渺”、“苍苍”、“茫茫”,此类虚泛的形容词忽然间竟有了质感。我有了莫名的冲动:走进去,在草丛里安静地发发呆;走进去,等一阵风来,看它们左右摇摆;走进去,用指尖横扫狗尾巴尖,痒痒的、轻微的芒刺感让心头一颤。  萧海的国画作品曾入选第5、6、9、10届全国花鸟画展,他翻开这几届画展的画册:“你看,独我画了狗尾巴草。” 果不其然。微不足道的狗尾巴草,自古而今,几乎搜不到与它相关的名篇名句。站在萧海的狗尾巴草前,我脑海里蓦然生出了一句白居易的诗:“茫茫天地意,无乃太无私。”  苍茫,野逸,率真恣意,疏朗潇洒,不带一丝凝滞气。那些落于纸面的狗尾巴草,是心境,是诗,铺张出天地间一个一个的秘密。  我忍不住想打探画家内心的秘密。  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二    
              艺术家在常人眼里,都有那么一些“不与他人同”——边缘,敏感,固执,专注。这些“另类”的气质往往来源于他们自身不凡的经历,思想的变迁,以及深沉的内省与自观,通过艺术家的作品,通过某一种特定的题材从而得以呈现,得以诠释得细致淋漓。  “狗尾巴草尽管卑微,但它倔强,坚韧,朴实,它抚慰我的心灵。”萧海坦诚直言。  幼年生长于贫苦的农村;青年时招工进了煤矿,成了一名卖苦力的井下挖煤工;井下工作了四年,因一次工伤才得以调离,换到地面做修理工;在修理车间修了七年火车;在矿宣办编了五年煤矿矿志;2000年世纪之交,因工作需要调入吉安市文联参与筹建井冈山画院,从此开始专业创作之路。  苦难中等待机遇,困境里寻求出口,绝壁处奋力攀爬,上苍终不负倔强坚毅之人。谈起往事萧海不显悲情,不露欢欣。几十年的人生漫漫长路,有过的挣扎,走过的弯路,都已在“墨池”里沉淀为艺术营养。书画,早已嬗变为他的一种修行。  
          “画以适吾意,我写吾心。”这是萧海的艺术初心,宗旨。写真,写活,写意,写心,画家始终在画他熟悉的东西,画他内心的东西,不用遥想,不用寻觅,随处可见,常视常新。萧海的狗尾巴草究竟如何“不与他人同”?我想他一定是在不同的境遇中常常去注视它们,他与它们之间,一定有过多个层次的相遇,以及相遇后所产生的情感潜流,最终,它们呈现于他的笔端墨迹。从容淡定,静水流深。钱钟书先生在他的《谈艺录》中,有著名的“心手合一”之说。画家其实是风景事物的过滤器。画家用心灵画画,胸中有丘壑。画家不是站在风景的对面,而是人在其中。画家笔下的一山一水,一花一鸟,一草一木,皆是人格的物化了。  萧海,不正像一株以谦卑姿态倔强扎根于大地的狗尾巴草吗?

     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三    
             尽管“狗尾巴草”代表的是一种“野趣”,尽管萧海的从艺之途,也曾有过“野路子”(即他所指的弯路),但世上哪一条向上的路是平坦的呢?平步青云直上九天者固然有,但大多数的“草根”,皆是在历练中反复摸索,在盘旋的方式与过程中逐渐提升。  初时,萧海自最底层的“井下”来,却醉心于高雅的书法艺术,以民间墓志为代表的“北碑”沧桑雄浑,厚重拙朴,是贴合他内心审美的初始源头。在书画的道路上,他临古人,与其意会,摄其风神;他用九宫格画电影明星贴满陋室墙壁,以为乐,以为美;他在苦工之余结识到志趣相投之人,交流、互勉、共进;他有幸得到蔡正雅(书法)和程新坤(国画)两位老师的悉心指点;他博览书林,几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执笔挥墨。  
             书法可以说是中国画的“药引子”,若无书法金石支撑,决难鼻息古今巨匠。如今的萧海,深知其理。如何让书与画相依相携、共长并进,是他的终极目标,毕生的追求。最近见到萧海,是站在他未完成的巨幅水墨山水《故土家园》(600cmX180cm)面前。连绵的丘陵,池塘边,老树下,水田绕村庄,路旁溪流淙淙,女人浣衣洗菜,男人赤足劳作,水牛背着孩童……俨然一首清丽隽永的田园诗歌。画家告诉我,他一边创作,一边神游,他画的每一笔,都是自己的内心,都是内心里住着的那个孩童。睹物,比德,畅神。这是中国传统美学的三重境界。物我通融,天人合一,这是极致之美,极致之境。这也是中国山水画为何比山水令人流连遐想,花鸟画为何比花鸟更引人注目入痴的原因了。形貌可苦学而获,然精神全靠领悟。或许,师古人,再师造化,终有一天,画家萧海要回归到“天真烂漫是吾师”来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《井冈山报》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8年5月25日“庐陵读”版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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